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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照亮了夜然後春去春回



電影《印度支那》裡有一句臺詞:那是她第一次戀愛。沒有東西可以阻止她。

  [我豎起小小梳妝鏡偷看坐在遠處的帥帥的班長時,坐我後面的木頭總是硬擠進我的視線對我做鬼臉。這真正讓人心慌。我有一個秘密,這真正讓人心慌。]

  十年前,我尚是笑起來無城府的小姑娘,一頭清湯掛面,穿深藍色學生制服和黑色圓頭皮鞋,騎著咖啡色的單車於學校和家之間,風吹起來的時候,擦肩而過的路人可以看見我明亮幹凈的眉眼。那個時候,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考試沒有進入前十名,或者暗戀的男生牽起了好朋友的手,或者那個帥帥的男生突然長高了一截,坐到了後排,要豎起小鏡子才能看得到了。無非是這些。

  直到那個夜晚毫無防備地到來。

  那是一個讓我無法忘記的夏夜,沒有空調,頭頂的亞美微風小吊扇輕盈地旋轉著,風很熱,汗水一點點滲透剛剛換的T恤,胳膊上有紅腫的包,紗窗外知了在叫著,樓下有老人乘涼,我甚至記得他們那天的話題,是關於巷口誰家剛嫁的女兒。我就在這時候擰開收音機。

  因為怕被隔壁的父母聽見,我只能將聲音開得低低的,頭緊緊貼在喇叭上,聽著。……我想點一首歌,我的心突然就怦怦地狂跳———多麼熟悉的聲音,每天在我後座,此刻貼在我耳邊,這首歌,我要送給坐我前面的女生。我不能說她的名字……我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。

  曾經擁有,天荒地老,已不見你,暮暮與朝朝。我漸漸擰開音量,萬芳的聲音浮動在這個夏夜的小屋裡。與那舒緩的節奏不相稱的,是我毫無章法的心跳。

  [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,每天晚上,木頭都會站在他的陽臺上, https://poxet.747.tw 用舍友窺視女生宿舍的望遠鏡對著操場方向,看我沉默地奔跑。他是我青春時光的守護神,夜空之下,上帝耳聰目明。]

  在我們十八歲那一年,我和木頭考進同一所大學。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。當我背著3包行李,狼狽地出現在校園裡時,木頭從遠處走來。那一天下午,太陽出奇地好,他背著太陽,我看不清他的臉。他向我伸出手:來,我帶你參觀我們的學校!

  那一瞬間,異鄉不再是異鄉了。

  在夜晚無人的操場上,我插著耳機大步奔跑。曾經擁有,天荒地老,已不見你,暮暮與朝朝。秘密仍然是秘密。

  突然身後有一雙大手將我抱住,我空空的腦子裡突然跳出高校碎屍案的字樣,冰涼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。那是我第一次聞到死亡的氣息,我奮力想掙脫,死死抵住那個男人,像個瘋子一樣廝打和滾爬,可是,我已經跑得太久,我的體力消耗殆盡,而操場離最近的一幢宿舍也有千餘米的距離。而我正被他拖到更僻靜的角落裡去。

  突然那個人松開了我,落荒而逃,我坐在泥濘的操場中央,抬頭看見了木頭。我的眼淚狼狽地決堤。

  [顏色艷了,香味香了,花都開好了。這就是愛情。]

  我20歲生日那年,木頭用節省了一個月的夥食費買了一張唱片送給我,萬芳的臺灣原版。這個禮物過於貴重,站在宿舍的門口,我竟不敢伸手去接。

  收下吧。我不知道,很多年以後,你會不會再聽這些歌,但是,20歲只有一次。他站在我對面,眼神誠懇。

  這張唱片的目錄裡,赫然印著《新不了情》。

  秘密已經走到了它的邊緣,我戀愛了。我一直都是個拘謹的孩子,我害怕失敗,害怕分別,所以長時間觀望。可是現在,愛來了。顏色艷了。香味香了。花都開好了。

  我向外婆討教圍巾的織法,年邁的外婆會心地微笑,教得很仔細。於是,在宿舍上鋪的小床上,我每天晚上插著耳機聽唱片,一針一針笨拙地織圍巾。

  這樣的圍巾,一個女生一生只織一條,因為這樣的愛,一生只會有一次。

  2000年,我們畢業。和那些哭泣離別的情侶不一樣,我和木頭篤定著自己的幸福,也因為太相信彼此的這份感情,我們堅持著自己事業的方向,他去上海尋找機會,我在南京的電臺做一名DJ。

  他將手機的鬧鐘定在每晚21點,推開不必要的聚會,上網打開龍卷風軟件,只為了不錯過我每一天的節目。而我,亦會在每天晚上最後一首歌放我們的最愛,這是我們之間小小的秘密,每當前奏響起,我們都會在兩座城市的不同房間裡,露出會心的微笑。

  聖誕節前夜,我錄好當天晚上的節目,坐夜行火車搖搖晃晃去上海尋他。火車站空空蕩蕩,我一出站就看見他,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絨線帽和火紅色圍巾,笑瞇瞇地等我。我的傻木頭,就這樣騎著車子,載著我,一路來到外灘。

  趴在欄桿上,木頭對著對岸浦東的燈火發他的宏願:等我們有了錢,就在那裡買一套房子,有落地玻璃,可以曬太陽,你養一只牧羊犬,周末的時候,我們開車帶孩子出去玩……

  傻夠了,再騎車載我回來。

  《甜蜜蜜》裡,黎小軍也是這麼馱著李翹,唱著歌,以為那就是地老天荒了。

  [我站在他公司的樓下,看著他的窗口,那裡燈火輝煌,卻無比荒涼。   我幾乎要失聲痛哭。]

  年後他的公司開始新項目開發,我的電臺也需要改版,當他白天昏天黑地奔走於各大財務公司時,我正在安睡,當他夜深人靜想撥通我的電話時,我卻在錄音間裡做訪談,或者制作題頭,他聽到的永遠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。

 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。

  直到他的父親病危,他才從上海趕回來。當時他父親已是腦溢血癱瘓在床,不能言語。他一邊和醫院交涉,一邊要處理公司的工作,常常是剛剛交了醫院的費用,又坐連夜火車趕回上海上班,只能在火車上打個盹,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。除了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,我幫不了什麼忙。事實上,我微薄的積蓄也幫不了多少忙。

  在夜行火車上,他給我打電話:生活是不是必須這麼沉重?沒有錢,連自己的爸爸都留不住?

  話筒裡傳來火車轟隆轟隆的聲響,可我分明知道他在哭。

  上帝並不會對所有事都動惻隱之心,半年之後,因為用不起最昂貴的進口藥物,木頭的父親終於撒手而去。

  仿佛一夜之間,木頭就老了。

  是這殘酷的生活吧,把年輕的我們早早逼向懸崖,我們的風花雪月,終於在一彎真實的明月前,露出了力不從心的慘白。

  木頭比以往更瘋狂地工作。他不再聽音樂,不再看電影,他放棄了所有休息的時間,像一頭沉默的獸,拼命依靠工作來填補內疚。他把父親的死,完全歸罪於自己,背負著十字架,永不饒恕。

  我苦勸他,我專門去上海探望他,而他日日地加著班。我站在他公司的樓下,看著他的窗口,那裡燈火輝煌,卻無比荒涼。

  我幾乎要失聲痛哭。

  回到南京,除了工作,我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麼,每一個節日如流水一般過去,別人相擁走在街道上,擁抱和親吻,那不是我的生活。家中的唱片機落了厚厚的灰,地板上堆滿了唱片,永遠只有我一個人,這才是我的生活。

  那天聽說久違的萬芳出了新唱片,緊接著,下了通告說她要上我的節目做宣傳。我不可置信地呆立了半晌,忽然醒悟過來,這是冥冥中老天給的一個機會,是惟一的,也許是最後的。

  那是在一個深夜,小小的錄音間裡,我們終於相對而坐。萬芳大大的嘴巴,笑起來給人視覺上的沖擊,一種被放大了的嫵媚。而我腦海中始終是在少年時代,她唱《新不了情》時,在MV中微抿的嘴唇。青春在拘謹的開合中輕輕放送,仿佛就是昨天。

  我幾乎說不了什麼話。

  送走萬芳,我第一時間給木頭打電話,剛剛萬芳……

  他用他一連串的日程表打斷我興奮到顫抖的聲音,今天,明天,後天,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聽我說話。沒等他說完,我輕聲說了聲再見,再小心翼翼地合上手機。很長時間以來,我就是這樣小心翼翼著,生怕打擾了他的忙碌。

  茫然的小蟲在路燈下飛,我茫然地走回家裡,聽唱片,喝酒,大醉。只是一張唱片到另一張唱片的距離,我們從輕薄豪華少年身,變成了背影狼狽的成年人。

  我送他的圍巾,他送我的唱片,到此為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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